这天晚上周衍在周婧和周青的陪同下在一家高级会所会见了一名律师。
此人名叫言归，在法律界很有名气。黎森生前曾多次向周衍举荐这个人，但那时候周衍忙着收拾周正的残余势力，这时候从外面引进人才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不明智的。
这人一进会所的包厢全然没把周衍放在眼里，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靠，便招来经理笑眯眯地让人家把店里最好的东西都招呼上。
见对方如此轻视的态度，周青便沉不住气想要向前好好教训言归，然而他身形才一动就被周衍拦下。从表面上看周衍并没有因为对方轻视的态度而愤怒，他神色淡淡的，只是用眼睛扫过周青的时候才闪过一丝警告意味的表情。
而周婧则安静地站在周衍身后，眯起眼睛淡漠地打量对方。
“这个……”经理犹豫不决，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周衍。尽管此时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看起来非常嚣张，但他明白这包厢里真正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是周衍：“周少您看……”
难得的，周衍竟然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堪称愉悦的笑容。他饶有兴致地盯着言归，波澜不惊地吩咐道：“把你们店最好的公关都带过来，可别以次充好怠慢了我的贵客。”
言归闻言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经理见金主发话连忙点头应是，快速地退下。然而不一会儿，这人便领了一队穿着高中校服水灵鲜嫩的小孩依次从门口走进包厢。
最近这两年那些化浓妆穿着暴露身材火辣的公关已经不流行了，就连野模和那些二三线小明星陪酒的时候都喜欢化裸妆走小清新路线。经理领的这一队小孩是他们店的镇店之宝，都是最近新进来还没开过苞，性子温顺服帖的雏儿，很多达官显贵都吃这一套。
“周少您看，这些都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百分百的清白身子，而且又清纯又服帖……”经理毕恭毕敬地介绍，然而抬眼一看周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似乎对这些镇店之宝毫无兴趣，于是一咬牙拍了三下手，一队高中生模样的男孩便依次走进来站成一排：“这已经是我们店最好的公关了，要还不行……”
“这你得问言先生的意思。”周衍微微一笑：“主随客便。”
周衍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便投到了言归身上。然而言归却十分惬意地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脸上有愉快的笑容，他把视线投到了周婧身上，似有询问之意。
包厢明暖的灯光下，言归的皮肤呈现一种均匀蜜色，从某个角度看上去这人的五官非常好看，却又给人一种凌厉的气势。对方的眼神清澈明亮，给人以意志坚定之感，似乎并没有因为一屋子的美色动摇丝毫。
――对方看起来并没有初见时的轻浮嚣张呢。
周婧微笑，说：“言先生请随意，大家都是性情中人，不必顾忌我在场而过于拘束。”你就算在我面前上演活春宫我也能面不改色啊。周婧在心底添了一句。
言归便不再客气，随手指了四个男孩和四个女孩。其中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笑意盈盈地朝言归走来，他也不拘谨，而是一一笑纳，倒十分享受这种左拥右抱软香在怀的感觉。
而剩下的六个男孩女孩低眉垂首地走到周衍跟前，可抬眼一看周衍正冰冷冷地看着他们，那瞬间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压力压在他们心中，吓得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遑论上前伺候了。所有人地惶惶不安地站在原地等候周衍发落，这时候周衍的眼神才缓和下来，招手让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留下来伺候，其余的人都跟经理离开了。
这两年周衍“禁欲”的名声几乎响彻整个芒城，谁都知道即使是在风月场所，这个男人也像个苦行僧一样丝毫不靠近女色――当然男色也不靠近。传闻曾有一家会所的头牌想要攀上周衍这个金主，然而头牌刚刚贴到周衍身上，就被周衍一脚狠狠地踹开，据说那位头牌被一脚踹断了两根肋骨，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走动。
所以，即便是被留下来的那俩小孩，也只敢小心翼翼地跪在周衍脚边替他点点烟倒到酒而已。
言归见状丝毫不在意，只是笑笑着让身边的男孩给他点了根香烟。烟点着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所有的烟雾毫不避讳地吐到男孩脸上，看见男孩被烟雾呛着忍不住把头扭过另一边剧烈咳嗽，不禁哈哈一笑。
然后言归才含笑转头问周衍：“我说，周少您日理万机，百忙之中却抽空邀请鄙人来这种高档的地方玩，实在让鄙人惶恐之至啊。”
“言先生说笑了！”周衍说：“我只是经常听一位好友提起你，说你跟人打官司很有一套，便想来看看言先生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我跟这位朋友相识多年，还是第一次听他这样夸赞一个人呢。”
言归瞳孔骤然一缩：“周少说的可是黎森？我和他也算有过几次交道，不过我只是个专门打经济案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对于缉毒走私却是一窍不通，倒是黎先生谬赞了。”
周衍闻言哈哈一笑：“什么缉毒走私，我请言先生来不过是帮忙看看合同，我可是个正经商人。”
“呵呵。”言归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不再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