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第二天来请周衍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原因在于昨天夜里所有人都看到家主大人扛着美人春宵一刻了，而且据外面守夜的人说屋里动静很销魂，可周衍早上进门一看，却见自家老板恹恹地抱着毛毯睡在外室的竹榻上，看那样子竟像是被暴打修理过一般。
――莫非老板太过勇猛老板娘不堪重负，于是遭受家庭暴力了？
周青摸摸下巴，心想老一辈的人说娶妻当娶贤这话果然不错，成家过日子嘛，就应该娶个性子柔顺贤惠的，一回家就能够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娘的这才是人生，像老板这样刚【哗――】完就被赶出房间什么的，实在太可怜了！
周青没发现他当他脑子冒出这些念头的时候，脸上是非常荡漾又古怪的神情。
周衍猛地一下惊醒了，他刷地从竹榻上坐起来，毛毯从他的胸前滑落到腿上，他一转头就看到周衍站在距离他三米开外的地方，对方的眼神似乎有些飘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衍那瞬间的表情阴晴不定，其实刚刚周青推门的瞬间那极其轻微的门轴转动的声音就把周衍从睡梦中惊醒了，这么多年生死一线，他已经养成睡觉也不会深睡的习惯，有时候稍微那么一点点风吹草动，他的意识还没清醒身体就先做出反应。
周衍不动声色地松开已经紧握着掌心雷的手，这把掌心雷因为体积小巧易于携带，他甚至连睡觉的时候也不曾离身。刚刚周青要是再靠近他一步，对方有可能已经死了。
“周青！”他淡淡开口，眉宇间有浓浓的不悦和责备：“下次你要再敢不敲门就进来，我就真的直接把你大卸八块丢外面的池塘里喂鱼。”
“……”周青不明白周衍大清早的火气从何而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脑袋，战战兢兢道：“老板我错了，我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可……老板，今天早上九点您已经跟芒城刑侦大队的郑队长约好一起去茶楼吃早餐茶……”
“知道了。”周衍淡淡起身，转头一看周青还愣愣地站在原地，说：“你到外面等着。”
周衍厌恶的眼神已经明明白白写着“你要敢多留一秒我就剁你小jj”，周青虽然情商智商都为负，但出于野兽对于危险的独特的本能反应，他像只兔子似的一溜烟跑了。
周衍看屋里终于清净了，这才转身绕过屏风走进内室。这时候沈慕白也醒了，估计也是被刚刚的动静惊醒的，这时候正默不作声地站在衣柜前换衣服。
沈慕白平时喜欢穿黑色背心加迷彩长裤和黑色军靴，因为这样穿更利于他作战。不过此时半裸上身的沈慕白身上却有昨夜遗留下来的斑斑驳驳的**痕迹，如果还作平时打扮估计要遮掩不住，所以干脆拿了周衍的棉质衬衫和西装裤穿上。
周衍看着沈慕白穿上自己的衣服，心脏竟有说不出的软绵融和。
“没想到你竟然找了个愣头青当贴身保镖，这太不符合你过去的风格。”沈慕白穿好衣服后才转过身看着周衍语波不惊地开口：“不过他估计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命悬一线。”
“严格地说，周青也是周家一支旁系的子孙，只是跟周崇乐相比血缘淡薄了些。”周衍走到衣柜前找换洗的衣服，解释说：“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好，傻人自有傻人的福气。周青天分智商都不怎样，但他最大的优点就在于懂得认主，你很难在周家找到像他这样野心不大而又忠心耿耿的人了。”
“……那周崇乐你打算怎么办？”
“你也看到了他心里非常怨憎我。”周衍顿住，然后找出一套西装丢到床上开始换衣服：“不过他要是愿意回到我身边的话，我自然留有更好的位置给他。”
沈慕白一言不发地盯着周衍把身上的所有衣服脱下，然后一件一件地套上一整套西装，最后他对着镜子戴好领带，又调整了一下位置，确定自己打扮的一丝不苟了，才走到床边把藏在睡衣口袋里的掌心雷装进西装裤袋了，准备出发。
沈慕白忽然淡淡开口：“对了，叫你的人放松对孤狼的搜捕吧！江湖仇杀什么的向来把帐算在金主头上，哪有人死了却追杀杀手的道理，杀手说白了不过是一个可以让任何人利用的工具罢了。”
“你在为你的师兄担心？”周衍眉梢一挑，转头直视沈慕白的眼睛。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沈慕白也站了起来，语气中颇有些咬牙切齿地意味：“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我师兄又是一个有血性的杀手。”
周衍低声笑了起来，他平时也会笑，但那笑容多是出于礼节的虚假的笑，然而这时候他笑得如此愉悦，甚至连眼梢也沾染了一丝温柔的意味。
沈慕白自重新回到他身边后很少有以前对他那样和颜悦色的，态度冷淡得甚至惹得周衍控制不住的暴怒。但沈慕白心里终究是有他的，所以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他置身险境。沈慕白大概对他还是怨恨的，但没关系，他们还有那么长的一辈子要走。
见周衍这样笑，沈慕白的表情愈发冰冷了。
“阿白，还记得以前我们被追杀得不得不躲在废弃的桥墩下我跟你说过的吗？终有一天我会把整个世界都捧到你脚下。”周衍的眼神温柔得简直可以滴出水来：“所以如果没有你，我即使得到了全世界也再没有任何意义了。”
“……”沈慕白的神色有些古怪，似乎有短暂的迷茫，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刚刚我听你们说等下要去吃早餐茶？”
“对。”郑队是广东人，他有早上吃早餐茶的习惯。
“我也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