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婧和程凡被周衍罚回去面壁思过，并且还剥夺了他们的权，这个消息一出，整个周家都震撼了：这俩人是最近周衍跟前红得发紫的人，尤其前阵子周婧在周衍被请去局子里录口供的时候摆平了一场宫变之后，她已然完全取代了先前黎森的地位，在周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有沒眼色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跑到周衍面前问原因，结果那人还沒开口，就先被周衍厉声斥责一番，再之后便再也沒人敢替这两个人求情了，即便是跟周衍最久的幕僚们也都一致口径地保持沉默。
只是这样的剧变令所有人人心惶惶，周衍上位这半年多來就以雷厉风行地手段对整个周家发动变革，这半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落马又有多少上一任留下來的项目全都被取消，如果连周衍跟前的红人都一夕之间陨落，难保这不是又一次大清洗的前奏。
当然，有人失宠就有人得宠。
与之相反，最近周衍进出身边都跟着言归，甚至有一次周衍干脆授权给言归让他代替周婧跟进某一个项目，俨然有一跃成为当红新贵的迹象，有人说言归得势完全是因为举报周崇乐有功，指不定周婧和程凡失势也跟他脱离不了关系。
东兔凡愤愤地把谣言转达给言归的时候，后者却哈哈一笑，然后扭头对正坐在他身后悠悠喝茶的程凡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问：“老大，你相信吗？”
程凡抬眸冷冷地看了言归一眼，然后垂眸吹开茶水上飘着的茶叶梗，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才慢慢放下茶杯，嗤笑道：“装腔作势！”
言归就好像听不出对方话里所指，依旧笑得谦逊而得体：“老大，你可快点东山再起啊！我可不想背这种黑锅过日子呢？”
程凡刷地站起來，面无表情地打断言归：“好了，既然你贵人事忙，我就不再打扰了！”说完便抬脚走出屋子。
言归嘴角的笑容不变，然而他却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程凡，直到对方完全离开他的小屋，当程凡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拐角之后，言归这才收起笑容，面色平淡地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新项目的方案摆到桌面上。
“还真他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东兔凡朝程凡的背影翻了翻白眼，气不顺，于是又竖起中指，低声骂道：“一群白痴，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亲爱的，你有那么多力气骂人，还不如赶快过來帮我看看方案，今天下午下班之前我得送到周衍面前，，我的娘哎，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既然不喜欢这样的日子，那……”东兔凡忽然顿住口，不再继续往下说，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热血冲动却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他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即便他们不乐意，当言归接受周家的钱，两人搬进这幢古老的园林以后，只能挣扎着继续下去。
沉默了好一会儿，东兔凡走到言归身边拿起方案翻开，然后才开口转移话題：“你也别想太多，程凡他们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他恨你去跟周衍告密很正常！”
东兔凡知道言归那么做完全出自好心，这货在人情世故方面比自己还精通，如果不是周崇乐这件事情太严重已经触及了底线，言归肯定非常乐意替周崇乐遮掩，言归刚进周家根基不深，这时候他沒理由得罪那些人。
“无所谓了，就当我好心办坏事吧！”言归忽然从后面抱住东兔凡的腰，把连紧贴到对方的背脊上，然而东兔凡的身体却忽然一僵，言归只好叹息着松开手：“亲爱的，我只是想抱抱你，我发誓真的沒想做什么龌龊的事情！”
东兔凡尴尬地放下方案，不敢回头，怕对上言归失望的眼神：“抱歉！”他果然还是不能接受男人和男人有不同于兄弟之间的感情吗？
言归无所谓地耸耸了耸肩，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他双手撑着下巴，瞪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抬脸盯着东兔凡，转移话題说：“话说，有件事我是真的有点在意，你说周崇乐都躲在周三伯那里好几天了吧！怎么两方人都沒有动静！”
“……”
“你说周崇乐究竟是闹哪出呢？哪里不好躲，竟然躲到周三伯那里，他真的是疯了，除非他直接把周三伯杀了然后回來请罪，不然他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看未必！”东兔凡却冷笑：“周衍心软着呢？你看周婧和程凡犯了多大的错误，他不也只是削了他们的权再來个禁足么，这算什么惩罚，他妈的恐怕连周婧程凡心里都明白周衍这么做只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口，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东山再起！”
言归摇摇头，笑道：“周衍之所以不动他俩，是因为在未來几年内，他手下能用的人恐怕都只有周婧和程凡两个人了，但毕竟是当领导的，你以为经过这件事以后，周衍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他们，周衍为什么最近这么提拔我，他就是想利用我告诉所有人，只要对他忠心耿耿的人，即便只是像我这种才进來沒几个月的人他也敢重用，你以为周衍沒有惩罚他们么，为什么程凡这两天老找我不痛快，周衍现在就是利用我來狠狠地甩他那批元老的耳光！”
言归说到这里心里一阵苦笑，尽管他能理解周衍的愤怒，但这么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真的很不道德啊喂。
而言归说完，东兔凡立马陷入沉默中了，东兔凡闭上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才勉强让自己保持镇定，然而当他听到言归这么跟他分析时事利弊的时候心脏却不可避免地揪痛了一下，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言归在这方面天赋异于常人，可这样整天勾心斗角算计來算计去的日子，真的开心吗？
然而现实已经不给他们任何机会思考这种无聊问題了，他们早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