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兔凡找到言归的时候，他正被六哥推到小巷深处的墙上强吻。十三岁的言归比十七岁的六哥要矮一个头，所以他不得不站在台阶上踮起脚尖才能够着六哥的脑袋。
言归紧紧地抓住六哥的肩膀，闭着眼睛被迫承受六哥的热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六哥带的那批人已经走了，小巷深处只剩下两个男生在旁若无人，又极其投入的接吻。
血液在那瞬间直冲入东兔凡的脑袋，他心里觉得隐约不对，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举着板砖就冲进小巷子里狠狠地砸向六哥的脑袋，见六哥捂着脑袋跌倒在地上，东兔凡想也没想就拉着言归的手往外跑。
那一次的奔跑几乎用尽了东兔凡所有的力气，他甚至在参加校运会一百米跑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卖力。他们跑了二十分钟才跑到了江边，确定远离危险地带后言归忽然甩开东兔凡的手，他倒在路边的草地上，摊开手脚躺在草地上大口喘息。
东兔凡见状便倒在言归身边，跟着躺在草地上休息。
过了很久，两人的气息终于趋向平稳。
这时候东兔凡才开口询问说：“你刚刚怎么就不知道反抗？”
――苍天呐，要换做是他被一变态强吻，他非急得恨不能拿把刀捅死对方不可！
“反抗有用吗？”言归转过头冷笑：“我要是反抗，刚刚就不是我被六哥推到墙上强吻，而是手脚被那几个人按倒在地上，然后给六哥做点更过分的事情了！”
其实刚刚被人堵在校门口的时候言归就明白反抗是无用的，所以他刻意摆出勾引的姿态，向六哥邀约。他顺服地贴在六哥的胸前，笑说六哥，你让这些人走吧！我可不想待会儿跟你做的时候旁边还有一大群人围观。
比起强x，六哥自然更希望言归能顺从自己。于是哈哈一笑，把所有人都摒退走。
只是言归没有想到对方会那么急，两人还没走到宾馆呢？对方就急不可耐地对他动手动脚。也幸好只是一个吻，言归想，男人的节操到底比不上性命重要，但总有人要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
“可那时你的初吻唉……”东兔凡听了之后讷讷，然而转念一想就闭嘴了，严格来说这哪算言归的初吻呐，这小子的初吻早在一年级的时候就献给那个被他满校追着跑的小女生了。
然而东兔凡话音刚落，言归却忽然翻个身趴在他胸前，然后低头轻轻吻住东兔凡的唇角。少年盈柔水润的双唇覆盖在他的双唇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恶心反胃，反而像一跟羽毛轻挠心口，有种如电流般酥**痒的快感。
东兔凡全身僵住，一时间脑子变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但很快言归的双唇就离开他，然后重新躺回草地上，他的声音有些飘渺和虚幻，语气却是少年故作逞强的不屑：“切，不就一个吻嘛，你看，对我来说被他亲跟被你亲或者跟路边一直流浪狗亲都是没有差别的。”
东兔凡直觉自己被羞辱了：“……”
然而那头的言归却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现在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念书，考大学，然后有足够的钱和能力。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呢？像我这样的人如果没有足够的社会地位和权力，根本无法遵从自己的意愿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东兔凡半句话都说不出，这一刻的言归简直不像只有十三岁的少年，似乎有什么东西一夜之间在言归小小的身体里发生了变化。十三岁的言归深沉得就好像四十岁的成熟男人，他的体内似乎隐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十五岁的东兔凡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看不透他了。
东兔凡很想问这些话言归都是从哪里听来的，但他们周围生活的环境都非常单纯，似乎不会有什么人跟他谈论这样的话题。十三岁的少年似乎无师自通，这样的想法却比任何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更加成熟沉稳。
也许是从书上或者网上看来的吧。东兔凡想，他知道言归平时喜欢看杂书和浏览各种网页。
言归微微勾起唇角：“阿凡你也别玩了，我知道你很聪明，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能把落下的知识给补回去。如果你不好好中考升上一个重点高中你想怎么样？你真的想像六哥一样出来当个小混混小流氓，甚至是混黑道吗？”
“……我不混黑。”那是东兔凡的底线，他可不想将来有一天被人在大街上砍死。
“那么你想像那些初中毕业就去酒店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打工的孩子？”言归说：“你又没学历又没文凭，难不成你想一辈子挣扎在社会底层，每个月拿两千块钱的工资，最后发现你这点工资连生病住院的钱都不够？”
“……”东兔凡想他应该反驳一下言归，可最后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连半句话都反驳不出。他感觉好像今天才第一天认识言归一样，张了张嘴，最后才讷讷问道：“你的这些想法，究竟从哪里来的？”
“……”言归的神色终于变了变：“从我六年级发现自己跟一般人不一样，看了很多书在网上找了很多资料，然后自己想出来的。”
“你跟别人有什么不同？”东兔凡抓住重点，疑惑道。
然而回应东兔凡的是言归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拿起书包往回走。
东兔凡不知道自己哪里触怒到了言归，又不敢个对方讲话，于是只能背起书包沮丧地跟在言归身后。他想这个小孩真的不是一般的难伺候，其实小时候言归不是这样啊！虽然这小子那时候喜欢装无辜偶尔毁他三观和节操，但也不想如今这么反复无常啊……